晋中信院巨幕课程案例放映 |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:深宅几何、色彩诗学、人性悲歌
发布日期:2025-11-14 信息来源: 作者: 供稿: 摄影: 编辑:郭磊
11月5日晚18时,《从小说到电影》课程案例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在万画影城1号厅如期放映,电影评论中心的赵静老师与来自全校各专业的500名学生共同观影。赵老师从电影改编的“构图美学”、“色彩诗学”和“人性悲歌”三维视角带领同学们进行电影品鉴。
赵老师开门见山提出“张艺谋导演的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并非一个简单的宅斗故事,而是一曲以美学张力谱写的、关于人性叩问的时代悲歌”。电影将小说中的“庭院”改为“大院”,而“陈府大院”并非是故事发生的背景,它本就是一个沉默而强大的主角,导演以严谨的对称构图、严整的俯拍视角将这座深宅大院塑造成一个冰冷深邃的几何迷宫,在门廊层次间和屋脊框架下构成一个具象的视觉囚笼。深陷其中的人物群像也好似走向重复禁锢的命运尽头。
如果说“深宅几何”是秩序的骨架,张艺谋则以“色彩诗学”填充血脉张力。青灰色调构成影片的底色,隐喻囚笼的冰冷与桎梏;耀眼夺目又充满矛盾的红色,既是存在感的彰显又含死亡性的象征;而颂莲也从素净的白色、淡雅的蓝色、喜庆的红色走向沉重的黑色,象征着她曾拥有的纯洁与自由,直到走向“黑化”的末路,最终消失殆尽。至此,色彩不再是简单的视觉奇观,而成为权力运作的视觉外化,更是人物命运起伏的无声图谱。
在这般严密的空间秩序与色彩符号的冲击下,人性悲歌悄然奏响。颂莲的悲剧,在于她“清醒地沉沦”,本以知识女性的姿态挑战“规矩”,却迫于生存欲望而不自觉成为规则的参与者与捍卫者,直到人性被异化,“疯癫”成为她唯一的出路。而在这座囚牢之中,疯癫,似乎是唯一的清醒。其他女性群像无不是在“规训”这架机器下互相倾轧,她们的斗争加速了彼此的毁灭,也加固了无形的牢笼。
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以美学张力承载至暗内容,以极富沉浸感的视觉诗学传递蕴藏其中的窒息感与悲怆性。这曲回响在深宅几何与色彩迷宫的人性悲歌,超越了个体命运,实现对异化的人性与僵化的秩序的最强烈控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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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片的时间叙事以“四季流转”和“点灯-灭灯-封灯”的仪式周期为核心,形成无法挣脱的闭环。从颂莲嫁入陈家开始,夏、秋、冬的更迭不仅是自然时序的变化更隐喻人物的命运,夏天的暗流涌动、秋天的希望破灭、冬天的彻底沉沦。这种周期性重复消解了“未来”的可能性——无论姨太太们如何争宠、算计,最终都逃不过“新人换旧人”的宿命,就像年年轮回的季节,没有例外。
影片的空间设计堪称极致的隐喻,陈家大院作为核心空间,处处透着封闭与压抑。从物理空间来看,大院是一座四方合围的院落,高墙耸立,不见天日,没有向外的出口,只有层层叠叠的屋宇和走廊,形成“牢笼套牢笼”的结构。“下人以及姨太太”被限定在自己的院落中,活动范围被严格划分,就像封建社会严格的等级制度一样,正房太太的权威(佛系)、二姨太的虚伪(嫉妒)、三姨太的反抗(不屈)、四姨太的挣扎(反抗无门),最后到五太太的初入大院都被困在这座大院里,无处可逃。空间的等级划分直接对应着权力的高低:老爷的书房是权力的核心,姨太太们的院落则按受宠程度暗分尊卑,下人居住的偏院则是权力的最底层。这种空间上的疏离与隔绝,强化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与猜忌。
张艺谋的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以极致的色彩与封闭的空间,编织了一曲女性在封建礼教下的挽歌。影片改编自苏童的《妻妾成群》,却褪去了小说的暧昧诗意,用浓烈的视觉符号和冰冷的叙事节奏,将封建家族的压抑与残酷赤裸裸地呈现在观众眼前。
影片的核心意象“红灯笼”极具象征意义。它既是荣誉的象征,也是束缚的枷锁——点灯、封灯、灭灯的仪式,将女性的价值彻底依附于男权的恩宠之上。颂莲从接受新式教育的女学生,到被迫卷入宅斗的四姨太,她的转变并非源于本性的贪婪,而是在“吃人”的礼教规则下,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的妥协。当她最终在灯笼的光影中走向疯癫,那些曾经象征着地位与欲望的红灯笼,也成了囚禁她灵魂的牢笼。
张艺谋对色彩的运用堪称极致。红灯笼的红与陈家大院的灰形成强烈对比,红色既是喜庆的底色,也是鲜血与欲望的隐喻;而无处不在的灰色高墙,则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女性的青春与梦想牢牢禁锢。影片中几乎没有外景镜头,封闭的院落、狭长的走廊、高耸的屋檐,不仅构建了压抑的物理空间,更暗示了封建礼教对人性的窒息。
张艺谋导演的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用浓烈的视觉语言,讲述了一个发生在深宅大院里的关于人性与压迫的悲剧故事。影片围绕女学生颂莲嫁入陈家成为四太太展开。在这个封闭的大家族里,有一套独持的“点灯”规矩一一哪位太太的院门口晚上挂起大红灯笼,就意味着她获得了男主人的恩宠,不仅能享受捶脚的持权,还能主宰当日的菜肴。这盏灯笼,成了所有女人生活的中心。
起初,颂莲还想保持清高,但很快就被卷入这场无声的争斗。她从抗拒到接受,甚至不惜用假怀孕来争宠。当骗局被揭穿,她的院落被永远“封灯”,也意味着她在这个家的地位一落千丈。与此同时,三太太因追求爱情而遭遇不测,丫鬟雁儿也因触犯家规悲惨离世。最终,在接连的打击下颂莲疯了,她穿着学生时代的衣裙,在冰冷的大院里游荡,成了这座华丽牢笼里又一个被吞噬的灵魂。那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,看似温暖喜庆,照亮的却是一场无声的人性悲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