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锐评俱乐部:《路边野餐》在凯里的迷雾中,叩问时间的诗篇

发布日期:2025-12-15 信息来源: 作者: 供稿: 摄影: 编辑:郭磊

毕赣的新作《狂野时代》于2025年11月22日在全国公映,携第78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特别奖的荣光,以预售破亿的惊人姿态闯入大众视野,却在银幕亮起后引发了冰火两重天的强烈争议。一边是普通观众因“看不懂”而倍感“折磨”的困惑与疏离,另一边是影迷为其磅礴野心与精密结构所震撼的盛赞。这一现象本身,或许正构成了对影片核心命题最鲜活的注脚:在一个被视为“人类不再做梦”的“狂野时代”,电影的魔力、感官的丰饶与沟通的壁垒,何以并存?2016年,一部名为《路边野餐》的低成本电影悄然上映,如同一颗投入中国影坛深水的石子,漾开的涟漪至今未息。导演毕赣以家乡贵州凯里为画布,用极致的私人记忆与诗性语言,绘制了一幅关于时间、记忆与失去的东方影像画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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闫莹老师:与《狂野时代》主动建构宏大、甚至有些笨重的“感官圣殿”不同,《路边野餐》的诞生更像一次无心插柳的梦境流露。它没有预设的哲学框架或影史野心,所有的表达都从凯里潮湿的空气、蜿蜒的盘山公路和主人公陈升的内心废墟中自然生长出来。它的“野”,是生命经验本身未被驯服的野;它的“时代”,是停滞于个人记忆褶皱里的心理时间。当《狂野时代》因试图“概括一个时代”而不得不筑起高墙时,《路边野餐》却因彻底沉入“一个人的时代”而获得了穿越时空的普遍共鸣。前者是导演有意识发动的“远征”,后者则是一次无意识的、却更为致命的“侵袭”——它直接触动了观众关于逝去时光与未竟之事的共同心弦。因此,《狂野时代》上映后的喧嚣,非但没有掩盖《路边野餐》的光芒,反而像一面喧闹的镜子,映照出后者那种初生般、未被概念过度包裹的诗意是何等稀缺与动人。

张愉(市场营销2502班):《路边野餐》是一部裹着公路片外壳的诗意影像散文。它以凯里潮湿的雾气为底色,将破碎的时间、漂泊的灵魂与温柔的乡愁,揉进西南小城的烟火里。出狱的陈升为给侄子送磁带踏上旅程,在荡麦小镇,一场42分钟的长镜头串联起现实与梦境。他遇见酷似旧爱的女人、教少年打球,恍惚间完成了与过去的对话。镜头的摇晃恰似生活的颠簸,无序的人物相遇,是记忆碎片的宿命般重逢。影片里,时间是流动可触的——倒走的钟表、穿梭的火车、磁带里的老歌,都是勾连过往的符号。毕赣不用直白叙事交代陈升的悔恨,只借监狱广播、旧照片等碎片,让观众拼凑出这个男人的愧疚与渴望。荡麦不仅是小镇,更是每个人心里存放遗憾、与自己和解的精神原乡。陈升的人生困顿却藏着暖意,他唱歌时的羞涩、递磁带时的释然,让落魄的身影有了动人的弧光。凯里的山水也不只是背景,潮湿的街道、弥漫的雾气,都是这片土地上普通人的悲欢注脚。这部电影没有戏剧冲突,更像一场需要静心的阅读。它打破传统叙事逻辑,在迷雾般的影像里,照见每个行走在时间里的人,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盘磁带、那场与过去和解的“路边野餐”。

闫莹老师:影片中段那个长达42分钟、一气呵成的长镜头,是华语电影史上被反复讨论的奇迹。它并非单纯的视觉奇观,而是一次精密的“时间炼金术”。与之相辅相成的,是片中不时插入的、由毕赣亲自创作并念白的诗歌。这些诗句(如“背着手/在亚热带的酒馆/门前吹风/晚了就坐下/看柔和的闪电”)往往与画面情节并无直接叙事关联。它们像突然浮现的“意义的裂缝”,打断了原本就脆弱的叙事流,将观众从对“发生了什么”的追问中强行拉出,抛入一种纯粹的意象与情绪氛围。诗歌不解释,只呈现;不推进,只悬置。这种“打断”,恰恰是另一种形式的“获得”。它迫使观众放弃对逻辑连贯的执念,转而用感官去浸泡、去感受,从而更贴近角色那片片断断、被诗意笼罩的内心世界。长镜头将时间凝聚成“琥珀”,诗歌则将意义分解为“尘埃”,一聚一散之间,电影逃脱了故事的奴役,成为了真正的“时间的艺术”。

李晓丹(营销2502班):《路边野餐》是一部充满诗意的文艺片,以贵州凯里的潮湿乡土为背景,讲述了乡村医生陈升寻找侄子的旅程。影片打破线性叙事,用模糊的过去、现在与未来交织出奇幻感,将现实与梦境融为一体,让陈升在虚幻时空里弥补对亡妻的遗憾。粗粝的影像搭配方言诗歌,既藏着底层小人物的愧疚与救赎,也用独特的地域风情,勾勒出一场关于时间与记忆的温柔漫游。

闫莹老师:最后谈谈主题,《路边野餐》片头引用的《金刚经》“过去心不可得,现在心不可得,未来心不可得”,绝非故弄玄虚的装饰,而是统摄全片的精神纲领。毕赣的深刻之处在于,他将这部古老的佛学经典从形而上的思辨,拉回了充满烟尘与遗憾的世俗生活,完成了一次关于“放下”与“治愈”的现代转译。

黄双(人力资源管理2501班):影片的诗意从不是刻意的文艺腔,而是根植于土地与生活的本能表达。贵州方言的诗歌旁白、墙上画满的时钟、倒转的列车表盘、若隐若现的“野人”传说,这些意象如同亚热带的湿气,渗透在每一个镜头里。卫卫执着于画时钟,是渴望留住溜走的时光;花和尚烧钟表,是对亡子的执念;陈升的旅程,则是在时间的缝隙中寻找救赎。正如《金刚经》所言“过去心不可得,现在心不可得,未来心不可得”,影片中的每个人都在追逐“已失去”与“未得到”,却在荡麦的短暂重逢中,获得了心灵的和解。有人说它晦涩,有人赞它纯粹,但《路边野餐》的价值,在于它用最本真的电影语言,捕捉了人生共通的怅惘。那些未能说出口的告别、未能弥补的遗憾、未能留住的人,都在黔东南的风里、火车的摇晃中,化作了温柔的回响。当陈升在返程的火车上看到倒转的时钟,所有的执念与愧疚都渐渐释怀,原来时间从不是线性的刻度,而是藏在回忆里的温度,让“原来的归原来,往后的归往后”。这部电影更像一首影像诗,没有激烈的冲突,没有明确的答案,却让每个带着遗憾生活的人,都能在其中找到共鸣。它告诉我们,人生或许就是一场不断告别与重逢的“路边野餐”,重要的不是抓住流逝的时光,而是在时间的回响中,与自己的过往和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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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 辑:王佳其

责 编:闫 莹

终 审:张振帅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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